王褒

　　王褒（513—576年），字子渊，琅邪临沂（今山东临沂市北）人。北周诗人。
　　王氏为晋至南朝的世家大族，世居高官，代有文人。褒父王规，为梁侍中佐民尚书，袭爵南昌章侯。王规“文辩纵横，才学优赡”（《梁书·王规传》），以作《新殿赋》、注《续汉书》见称于时。王褒识量深远，志怀沉静，美风仪，善谈笑，博览史传，善作草书。7岁能文，弱冠举秀才。梁武帝萧衍喜其才，以其弟鄱阳王萧恢之女妻之。起家秘书郎，转太子舍人，袭爵南昌县侯，迁秘书丞。侯景乱后，梁元帝称制，转智武将军、南平内史。王褒少年得志，意气干云，《高句丽》有句云：“不惜黄金散尽，只畏白日蹉跎。”表达出建功立业的强烈愿望。其诗《着斗鸡》表示对荒于嬉戏的不满，《墙上难为趋》则为受压抑的志士鸣不平，都有一定的积极意义。
　　梁太清二年（548年），侯景叛乱，梁武帝被幽絷而死，萧纲虽被拥立为皇帝但只不过是侯景手中的傀儡。政治上遽然发生的巨变，文恬武嬉的王公大臣不知举措，甚至萧纲的儿子萧大心也率众降侯景。王褒所在任的南平郡为萧大心的辖地，王褒则独立支持，并“辑宁旧部”，继续与侯景对抗到底。萧绎后平息侯景叛乱，“欲待褒不次之位。褒时犹在郡，敕王僧辩以礼发遣，褒乃将家西上”，“拜待中，累迁吏部尚书左仆射”，“旬月之间，位升端右，宠遇日隆”。王褒在定都问题上，曾在私下向萧绎进言，“谏辞甚切”。可是萧绎“多猜忌”，致使他在大庭广众的辩争中少态度，以至有“弗敢公言是非”（《北史》本传）的公议。王褒还尽趋从萧绎，制作《燕歌行》以示应和萧绎的文学主张。总之，王褒虽在抗击侯景时能取独立支持的态度，但是进入政治领域之后则少锋芒，多见明哲保身的庸俗之气。
　　萧绎于江陵称制的三年，梁与西魏之间交恶，十一月西魏围攻江陵急，“元帝授褒都督城西诸军事。褒本以文雅相知，一旦委以总戎，深自勉励，尽忠勤之节。被围之后，上下猜惧，元帝唯于褒委信”（《北史》本传）。朱买臣所率领的护城守军被战败，王褒因为都督的失职被贬为护军将军，王褒并没有为之动摇守城之志。直到王褒护送梁元帝萧绎退入子城后，仍在固守阵线。是梁元帝首先打出了白旗，然后是王褒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之下不得不投降，王褒作为-之人，被押送长安。王褒行走在异国的路上尝尽苦辛，目睹北地萧瑟的秋色，思及-之痛，不禁感慨系之，写成《渡河北》诗。“心悲异方乐，肠断陇头歌”，悲凉之情，凄苦之状，见于字里行间。
　　由于王褒在梁负有盛名，西魏宇文泰授王褒为车骑将军，仪同三司，“常从容上席，资饩甚厚”（《北史》本传）。556年，宇文觉代魏而建周，再封王褒为右泉县子，邑三百户。557年，宇文毓被拥立为皇帝，寻加王褒开府仪同三司。由此《北史·王褒传》曾说：王褒“荷恩眄，忘羁旅焉”。若从王褒常陪宇文毓“游宴”，“谈论常在左右”看，《北史》所称并非没有一定的根据。然而若就王褒转仕北朝后一些诗文的情感看，似乎又不尽然。如王褒《和庾司水修渭桥》诗说：“空悦浮云赋，非复采莲讴。”不尽同意庾信诗中流露出来的“春洲鹦鹉邑，流小桃花香”，以他乡为故乡的情绪。所以张溥纵然认为：“昔曾祖仲宝，刘宋国戚，贩附萧齐，士林交贬；子渊委蛇”，“幸不至-耳”，但又不能不承认王褒诗文较之庾信有着更多的“情切土风”（《王司空集题辞》）成份。
　　557年，陈霸先代梁立陈，梁彻底灭亡。560年，宇文邕继为北周皇帝，并于是年南北通好，“南北流寓之士，并许还其归国。陈氏乃请王褒及信等十数人。武帝唯放-、殷不害等，信及褒并惜而不遣”（《北史·庾信传》）。然而他回南的心情并未泯灭，在《与周弘让书》中即流露出对故国深切思恋之情。他说他的身处北地，如同阮籍的处于穷途，杨朱的立于歧路。可是阮籍处于穷途，却能恸而回返；杨朱的立于歧路，亦能泣于复归。而自己连阮籍、杨朱的这一点都不能做到，只好似浮萍的飘逝，流水的徙转。加之北地的春迟秋早，不似南朝的春敷秋荣，至“舒惨殊云”之极烈。《与周弘让书》在极其有限的篇幅内，写聚写离，写生写死，写时写病，写人写己，并使之相融在一起，加之善用典实来蕴含深忧厚意，实是“音节哀亮”，“酸楚入骨”。文章末的“白云在天，长别离矣。会见之期，邈无日矣。援笔揽纸，龙钟横集”，既总拢全篇，又画出了情痛难忍摇曳不能自持的情志，“峭练”（许裢：《六朝文絮》）之中，情溢满气，气贯肝腑；哀思无涯，痛彻千古。王褒还另有一首《赠周处士诗》，自明心迹：“犹持汉使节，尚服楚臣冠。”至于《别都官》中写到：“连翩悯流客，凄怆惜离群。”只能是他自己的顾影自怜了。总之，境遇的极大转变，王褒心境徘徊悱侧，从而写作出较之于南朝的创作另一番情绪的诗文，增添了他创作的厚度和力度。
　　王褒诗文，《隋书·经籍志》著录有集21卷，已佚。明人辑有《王司空集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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